苦地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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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赤脚医生的偏方有妙用,小招胜大招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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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属虚构

你听过赤脚医生吗?

赤脚医生,即是乡村里没有纳入国家编制的非正式医生。

说得通俗些,村民叫那些光着脚丫下田种地的医生做赤脚医生,是一份没有收入保障,没有任何名份的医疗卫生工作。

我国解放初至八十年代末期,乡村大多都有赤脚医生,那个时代,国家贫穷,医科专家奇缺,一时培养不出那么多有医学方面专业的医生,只能培训一批略懂医术的赤脚医生来应急所需。

贫穷落后的年代,生病的人也尤其多,更需要赤脚医生的治病,因此,那个年代,在乡村里,赤脚医生就应运而生了。

我们村的赵光明就是一名干了三十多年的赤脚医生,到现在已经七十岁高龄了,已然耄耋老人了,但他身体硬实,精神抖擞,脑子清晰。

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是只要有人有个头疼脑热的,让他帮忙看看,他都会欣然答应,子女总是劝他要好好休息,不要再给人家看病了,他每次都会反驳道:“我活一天,就看一天的病,不然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他的行动也证明了这一点,自从他当上这赤脚医生,就没停下过脚步,数十年来看过的病人何止千人,可以说什么病都见过,但仍然有几例怪病让他难以忘怀。

赵光明从小就生活在中医世家,爷爷赵良才和父亲赵广平都是有名的老中医,医术精湛,尤其擅长用偏方治疗各种疑难杂症,爷爷更是人称赵偏方,常常无偿帮助家境贫寒的人看病,深受村民的爱戴。

但赵光明却从小就对医术不感兴趣,反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梦想着长大后一定要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

赵光明为了这个目标,努力学习,顺利地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学制两年半,他在班里无论是老师提问还是考试都名列前茅,本该顺利考上大学,读一门自己喜欢的专业时,意外发生了。

爷爷在一次出诊时,因为雨天路滑,不小心摔进了沟里,磕到了脑袋,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赵光明得到消息的时候,爷爷已经走了,父亲含着泪告诉他,临终前老人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赵光明能接手家传的医术。

赵光明思考良久,内心挣扎不已,既想着自己的梦想,又不能不遵从爷爷的遗愿,而随着国家动荡,高考被迫停止,赵光明的大学梦也破灭了。

而那个时候人民日报刊登了一篇叫做《从“赤脚医生”的成长看医学教育革命的方向》文章,批示“赤脚医生就是好”,让他明白了乡村医生的重要性,也让他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为了能多学习医术,他把全部课余时间都扎进了图书室里,《金匮要略》、《伤寒论》、《*帝内经》、《扁鹊心书》等等的这些名医著作,被他翻了一遍又一遍,心中也对救死扶伤有了向往。

年6月,赵光明高中毕业了,响应着送医入乡的号召,他参加了乡里赤脚医生的选拔,凭借着扎实的理论知识,和父亲一起被选上了,他们到县卫生学校培训一年左右,学成后回到了家乡。

那个时候正是人民公社时期,各个村落组成了一个个生产大队,赵光明和父亲担任着大队卫生室仅有的两名赤脚医生,而那个时候大队足足有三千人,父子俩有多忙可想而知了。

赵光明光有理论知识,实践不足,虽然父亲传授了他许多祖上就传下来的神奇偏方,但他还做不到活学活用。

而那个时候人人都吃不饱饭,生病才是家常便饭,几乎每天都有人生病受伤,为了能更好的服务群众,父子俩分工明确,赵光明负责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种小病,父亲则负责相对更复杂的病症,一时倒也能忙得过来。

当然,如果碰到父亲都解决不了的病症,就会建医院去治疗,有时还亲自陪着送去。

赵光明年轻勤快,只要别人找他,不管深夜还是风雨交加的日子,只要有病人叫到,他随叫随到,看病技术也突飞猛进着。

然而他的过度自信也差点让他害死一个孩子。

年8月15日,天气炎热,父亲去李家村出诊了,赵光明在卫生室里研磨山上采来的中草药,这些中药效果虽然不如西药来的快,但那个时候物资匮乏,西药更是宝贵,每个月都是定时定量的供应给他们大队,所以采草药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就在他专心干活的时候,村里的王大婶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嘴里叫喊着:“赵医生赵医生,快出来救人啊!”

看到卫生室里只有赵光明一人,她楞了一下,面带焦急地问道:“小赵医生,你爹去哪了?我家娃这几天不知道怎么了,不肯吃东西,我们起初以为孩子是挑食,就专挑他喜欢的给他做,他还是不怎么吃,今天干脆彻底不吃了,肚子还疼的不得了,而且眼见着肚子还大了起来,看着太吓人了!你快去把你爹找回来,帮我家娃看看啊!”说着眼泪都流了下来,急得上蹿下跳。

小儿厌食赵光明也遇到过不少,并不算什么大病,肚子大应该也是胀气,他站起身对王大婶说道:“我爹去李家村了,现在去找他一来一回不得几个小时啊,这病我就能治,我跟你去吧。”

王大婶犹豫了一下,知道赵光明的医术不如他父亲,这病他不一定能看好,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相信赵光明了。

赵光明背上了药箱,又配了几副中药就出发了,跟着王大婶一路狂奔,十几分钟就到了王大婶的家。

还没进门,赵光明就听到了一个小男孩声嘶力竭地叫喊声:“疼啊!好疼啊!”

他赶紧跑进了屋里,只见床上躺着一名五六岁的男孩,肚大如斗,正双手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不时发出一阵阵惨叫。

王大婶冲过去抱着男孩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赵光明不敢怠慢,让王大婶将孩子平躺在床上,摸了摸孩子的肚子,竟是硬邦邦的,感觉下面有硬块,竟不像是胀气的缘故,而且胀气一般发生在还在吃奶的婴儿,五六岁的小孩很少见胀气的。

他面带疑惑地向王大婶问道:“孩子这几天有没有排便?之前有没有吃坏东西?”

王大婶不确定地说道:“好像从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就没排过便了,我也没太注意,至于吃的都是我亲自做的,不敢让他乱吃东西的。”

赵光明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了,但看小孩疼成这样,他还是拿出去痛片给孩子服下,又拿出之前配置好的中药,让王大婶去煎药。

煎药需要半个小时,这期间赵光明也没闲着,他要用一个家传的偏方,先止住孩子的腹痛。

这偏方就是用一片桔皮敷在肚脐上,再用半斤盐炒到温热,敷在桔皮上,可立即止痛。

这门偏方赵光明已试验多次,效果奇好,他自信满满地给小孩用了这个偏方,过了十几分钟,却没有任何作用,孩子还是叫疼。

过了半小时,药终于煎好了,这药是由番泻叶、大*、巴豆组成,是一副通便之药,赵光明觉得孩子不能大便才会腹痛,拉出来就能好了。

赵光明连哄带骗地让孩子喝下了这幅药,随着药水下肚,男孩还是没有任何要腹泻的迹象,腹痛反而更加严重了,之前腹痛还是时作时止,现在孩子却一直捂着肚子叫痛,甚至出现了浑身抽搐的症状,嘴里渐渐有白沫吐出来。

王大婶见到孩子吃过药反而更严重了,一下子就恼了,冲着赵光明吼道:“你喂我娃吃啥了?怎么成这样了!”

赵光明也慌了神,这种情况他也没遇到过,他急忙从小药箱里翻找了起来,但是除了一些常规的药片和“红药水”(红汞)、听诊器、血压表之类的针剂外,并没有任何能解决当前情况的药物。

眼看着孩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他告诉王大婶,现在只有父亲才能救她的孩子,让王大婶抱着孩子跟他一起去找父亲。

他们一路狂奔,赶到了大队里,借了一辆拖拉机,向父亲所在的李家村驶去。

幸运的是,在半路上就遇到了归来的父亲,赵光明向父亲说明了情况,父亲急忙查看了孩子的肚子,思考了片刻,偏头对王大婶问道:“孩子在厌食之前有没有去过哪里玩?”

王大婶楞了一下,呆呆地回答道:“也没去那里玩啊,那天就带他去草地里拍蚂蚱来着。”

父亲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赶紧回家。”

张光明不明所以,但还是开着拖拉机回到家中,父亲从车上跳了下来,冲进了屋里,没过一会拿出一个生鸡蛋和一桶油。

他拿起生鸡蛋就敲碎了,递给王大婶,让她给孩子喂下去,王大婶照做了,然后父亲又提起油桶,要给孩子喝油。

王大婶不乐意了,对着父亲说道:“赵医生你治不了病我去找别人都行啊,你别祸害我家娃啊,油哪里是能直接喝的。”

父亲没有回答,冲赵光明使了一个眼色,赵光明心领神会,上前拽住了王大婶,父亲提起油桶就往孩子嘴里灌,生油入嘴,孩子自然是难受万分,不停地挣扎,嚎啕大哭,但父亲并没有停止,直到灌了有大半斤油,才停了下来。

孩子被生油恶心地狂吐了起来,王大婶挣脱了赵光明的手,冲过去拍着打孩子的后背。恶狠狠地盯着父子二人,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随着孩子的狂吐中,之前吃进去的鸡蛋也被吐了出来,而蛋清里竟包裹着一只半尺多长的大蜈蚣,这蜈蚣一吐出来,孩子立刻不哭了,也不叫疼了。

父亲走了上去,按了按孩子的肚子,果然变软了,他把赵光明叫到身前教训道:“你下方前一定问清孩子生病前的动态,而不是看着病就下方,辨证论治,你还差点的远呢,你看这条蜈蚣,孩子既消化不了,也拉不出来,你用腹泻的药反而会让他更加痛苦,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赵光明急忙称是,王大婶看着孩子好了,自然对父亲感激涕零,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几块钱要感谢父亲,被父亲拒绝了。

赵光明自从上次吸取了教训后,再也不敢轻易用药了,每次下药前,都会详细的了解病人的饮食、排泄,最近的状态如何,下方更稳,医术也渐渐增长。

过了两年,父亲看赵光明岁数也不小了,想给他介绍个村里的姑娘,早点结婚,赵光明却死活不同意,没别的原因,他觉得村里的人没文化,和自己聊不到一块去。

年7月15日,村里来了一批知青,他们是响应国家“上山下乡”的号召,专门来村里参加劳动的。

这批知青有男有女,都是高中刚毕业,阅历较浅、思想还不成熟,凭借着一腔热情就要在农村干出一番天地。

赵光明作为村子里唯一的一名高中毕业生,自然而然地担负起照顾这些知青的生活起居的任务。

赵光明为人开朗,乐于助人,很快就和这一帮知青打成了一片,他教他们如何种地,如何劳动,一时间这些知青热情高涨,玩命地干活。

这期间赵光明对其中一个名叫王彩霞的女知青起了好感,觉得她很适合自己。

然而热血总有褪去的那一天,连续干了大半个月,高强度的劳动让这些城市里来的人苦不堪言,天气炎热加上水土不服,很快就有人病倒了。

这一倒就倒下了一片,为了方便照顾他们,赵光明专门找了一间大房子,把他们都安置在了一起,又给他们开了些药,让他们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干活了。

过了没几天,一个生病的男知青慌慌张张地跑来找到赵光明,告诉他一个不好的消息,王彩霞生病了,脸上长了可怕的脓疮。

赵光明赶紧提着药箱过去探望,进了屋子才发现只有一个床位有人躺着,其他人都不见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男知青小声说道:“赵医生,他们看到王彩霞的脸都吓跑了,你快去看看吧,我也先走了。”说完他竟也跑了出去。

赵光明摇了摇头,走上前去,对着把头闷在被子里的王彩霞轻声说道:“王彩霞同志,听说你生病了,能出来让我看看吗?”

王彩霞并没有回应,头埋得更深了。

接下来不论赵光明怎么呼喊,王彩霞都没有任何回应,赵光明又不能强行把她从被子里拽出来,只能暂时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赵光明还在被窝里睡觉,就被一阵剧烈地敲门声惊醒了,他着急忙慌地打开门,看到门口站了一大帮子人,全都是之前生病的知青。

他们冲进院子,围着赵光明七嘴八舌地叫着:“赵医生,你快看我们的脸上,胳膊上都长了什么!全是王彩霞害的!”

张光明凑近看去,只见这些人的面部、嘴唇、鼻子周围都出现了红斑,看起来十分恶心。

其中一个女知青嫌弃地说道:“赵医生,快先给我们治一下吧,我们可不想变成王彩霞那副鬼样子!”

“对啊对啊,王彩霞那样太吓人啦!”

一时间他们都开始声讨起王彩霞来,好像王彩霞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

这时昨天那个跑掉的男知青凑了过来,对赵光明悄声说道:“赵医生,你还是先去看看王彩霞吧,她现在比昨天还严重了,我都闻到一股臭味了。”

赵光明心揪了起来,他回屋拿起药箱就向外走了出去,知青们不知道赵光明想干什么,都跟了上了,等看到赵光明竟走向王彩霞住的地方,他们顿时停步不前,像躲瘟疫一样一哄而散了。

赵光明走进房间,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蜷缩在被子里的身影,他叹了口气,走到床前说道:“王彩霞同志,你要是相信我就让我看看,我准能给你治好。”

等待了片刻,赵光明才听到了一声细如蚊蝇的声音:“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治好我吗?”

赵光明立即回答道:“当然!你让我看一下就行。”

被子终于被掀开了,随之而来是一股恶臭,赵光明也被熏的咳嗽了几声,他强忍住这股恶臭,向王彩霞的脸上看去,差点吐了出来。

只见王彩霞那清秀的面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硕大的脓疮,有些已经结成蜜*色的痂,乍一看真和恶鬼有几分相似。

赵光明吐了口气,仔细检查起这些脓疮来,虽然这些脓疮又大又鼓,但是赵光明还是认出这脓疮正是儿童易得的*水疮。

*水疮是一种传染性的脓包疮,身体强健者都能自愈,王彩霞明显不属于能自愈的类型,这时就需要用药了。

这种病最好的特效药当然是抗生素,但在那个年代,抗生素根本买不到,也买不起,所以只能靠祖传的偏方来治了。

赵光明犹豫了一下,看到王彩霞满脸希翼的样子,还是说出了治疗的办法:“我这有个偏方,绝对能治好你的病,但是有点脏,不知道你是否能接受。”

王彩霞早就被这脓疮折磨地受不了了,自然是点头答应。

赵光明拉着王彩霞走了出来,之前走掉的知青又围了上来,赵光明说道:“正好你们来了,走吧,跟着我去拿药。”

赵光明领着众人走到一个猪圈前,指着猪圈里的猪粪,对身后的王彩霞说道:“这就是治病的良药,拿一些回去烘干,再用水稀释后涂在脓疮处,几天就能好。”

王彩霞惊呆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光明说道:“你治不好我的病我也不怪你,你不要这样开我的玩笑好不好。”说完就哭哭啼啼地跑开了。

跟上来的众人也以为赵光明在开王彩霞的玩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赵光明无奈地站在猪圈前,他早就想到王彩霞无法接受这个办法,但是除了这个他也没别的方法了。

正准备离去时,一扭头,发现王彩霞又跑了回来,盯着赵光明的眼睛,目光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你给我上这猪粪吧,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怪你。”

众人惊呆了,其中一个女知青站了出来,指着王彩霞说道:“王彩霞,你恶心不恶心啊,猪粪你都要往脸上抹,我看你别抹脸了,干脆吃了算了!”

“是啊是啊,我宁愿死了都不愿意抹这东西。”

赵光明并没有理会他们,他从猪圈里挖了一抔猪粪,带着王彩霞离开了。

他按照之前的办法给王彩霞上了猪粪,果然没过几天王彩霞的脓疮都脱落了,没留下任何痕迹,又恢复了之前青春靓丽的面庞。

王彩霞是好了,她的同伴们却遭了秧,他们的脸上也开始长了巨大的脓疮,但是他们都看到了赵光明的医治手段,觉得太恶心无法接受,所以没人来找赵光明救治。

又过了几天,终于有人受不了了,率先找到了赵光明,他也并没有拒绝,还是用猪粪治好了他的*水疮。

其他的知青也厚着脸皮找到了赵光明,全然忘了之前说宁死也不涂猪粪的话,赵光明还是出手救治了他们。

从那以后,王彩霞也对赵光明产生了好感,两个人也越走越近,顺理成章地结婚了。

结婚后她问了赵光明一个问题,猪粪真的能治*水疮吗?

赵光明摇了摇头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看看农村的猪,生活环境又脏又臭,泔水、垃圾什么东西都吃,但它们却活得很好,简直百毒不侵,这说明猪的身体里应该拥有某种抵抗病毒的因素,它可能把这种抵抗病毒的因子通过粪便排泄出来。这样说来,猪粪用来治疮病还是可以理解的。”

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指令出台,村民欢呼雀跃,在自家责任田里干的是热火朝天,这期间出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灌溉农田的水不够用,村里只有一条河,远远满足不了整村灌溉的需求。

这时有人提出引山上的水下山,附近的山上一直有山泉水,因为山太高一直没人取用,这个提议大家纷纷叫好,村里出人出钱,从山上挖了一条河道下来,大大方便了灌溉农田,但殊不知,这条河也差点毁了整个村子。

7月14日,赵光明忙了一白天,晚上又出诊了三次,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门板在深夜里突然被敲得哐当哐当的乱响,王彩霞推了他一下,俩人一边应着一边穿起了衣裳。

外面门板上的敲打声更急促了,还伴随着一个妇女焦急地呼喊声,赵光明强忍着袭来的困意,一边大声地回应着,一边快捷地披上破棉袄,匆匆地穿过庭院打开了门板上的销子,借着月光,他认出这是村子最西边的李老三家媳妇,正牵着她七八岁的儿子小虎,小虎的手正在身上四处挠着,似乎很痒的样子。

“我这孩子今天白天出去玩完回来后没啥事,到了晚上不知咋的脸上和胳膊上长满了红疹,奇痒无比,怎么挠都没用,赵医生你看看咋办吧。”李家媳妇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跟赵光明哭诉起来。

“先进屋吧,让我瞧瞧。”赵光明转过身去,王彩霞也已经在屋里点亮了煤油灯。

“彩霞妹子,半夜三更的麻烦你们啦,这孩子不知咋弄成这样的,他爹也不在家,我看着有点害怕,没办法才打扰你们休息的。”李家媳妇看到王彩霞也起了床,不免说几句抱歉话,嗓子急得有些发颤。“没事,我们本来就是干这个的,快让光明看看咋回事吧。”王彩霞回应道。

赵光明把孩子拉到了身前,刚才在外面没看清,借着煤油灯,他发现小虎的眼神有些不对,他以为是灯光太暗也没有在意,伸手把小虎的上衣脱掉,发现身上也长了一些红色的斑丘疹,一大片很多都被小虎给挠破了,鲜血直流。

“这是小儿湿疹,小孩经常患这种病,我这有药膏,给小虎涂几天就好了,不用太过紧张。”赵光明仔细观察了一下,下了结论。

说完他拿出配置好的中药膏,在小虎的身上涂抹了起来,随着药膏涂满了全身,小虎的手也终于不再四处抓挠了,药膏起作用了。

李家媳妇看在眼里,喜极而泣,直夸赵光明的药膏好用。

“好了,这药膏你拿回去,每天涂三次,一定要揉搓到位,还有回去后孩子的饮食清淡些,这几天就不要让他出去玩了。”赵光明吩咐道。

李家媳妇牵着小虎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赵光明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他感觉男孩的眼睛好像有点问题,但是又说不上来,想了想还是睡去了。

第二天,赵光明和父亲日常来到卫生室坐诊,他和父亲说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父亲认为那就是普通的湿疹,不必大惊小怪。

父子二人正在讨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是有病人来了,两人停止了讨论,向外面看去,只见门外熙熙攘攘地来了一帮人,大概十几个人,全都挤了进来,小小的卫生室一下子挤满了。

来的人都是大人带着孩子,大人倒是没什么异常,孩子却都一样,满脸红色的丘疹,手疯狂地在身上抓挠着,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赵医生,快帮我孩子看看,这是咋了?”众人七嘴八舌地吵闹着,父亲咳嗽了一声,摆了摆手,嘈杂的声音立马就停息了。

“你们排好队,咱们一个一个看,不要着急。”父亲的话让众人冷静下来,听话的排成了一排,第一位的是王老六家的王二旦,情况最是严重,红色的丘疹布满了整脸,五官都看不清晰了。

“赵医生,我家二旦前两天脸上就开始长了红点,我们以为就是普通的痘痘就没有在意,结果今天他全身都长满了,奇痒无比,你看看这全都挠出血了,这是得了啥病了。”二旦他妈在旁边着急地说道。

父亲没有回答,仔细查看起这些红疹起来,这些红疹多数是密集的粟粒大小的丘疹,基底潮红,逐渐融合成片,由于搔抓,丘疹顶端抓破后呈明显的点状渗出及小糜烂面,边缘不清,多对称发布。

赵光明也走了过来,观察了一下,和父亲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都认为这符合湿疹的特征。

但父亲并没有轻易下结论,而是对着还在疯狂抓挠的王二旦说道:“二旦,你告诉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红疹的?”

王二旦边挠边回答到:“就是前两天,我们几个小孩一起去那条新引出的河里玩水,回来后就感觉身上痒痒的,然后就起了这些红疹。”

父亲察觉出了不对,对着其他的孩子问道:“你们还有谁去过那条河里玩水?”这一问才知道,这些孩子竟然都曾去过那条河里玩水。

“那河里的水是山里引下来的,以前从没有人用过,水估计不干净,才让这些小孩生了湿疹。”赵光明分析道,父亲也认同了这个观点,觉得河水有问题。

河水有问题可是大事,他们急忙叫来了村支书,跟他说明了情况,村支书也相信他们的判断,紧急召集了全村,把这个事告知了村民。

这一下引发了轩然大波,这条河已经在用于灌溉庄稼了,而且这几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用过这水洗衣做饭了,难道都会得这湿疹吗?

这种恐慌一下蔓延了全村,一时间人人自危,连之前的河水都不敢用了。

村里也派人封住了河流,也没人敢用那条河水灌溉了。

后面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得了这个湿疹,好在除了那些玩过水的孩子,其他人症状轻微,用了中药膏很快就康复了。

随着河流被彻底封掉,那些严重的孩子也在赵光明和父亲的细心调理下,恢复了正常,这个事总算告了一段落了。

就在父子二人松了口气的时候,一件更恐怖的疾病正在悄然发生着。

半年后的一天,赵光明正在卫生室里配置中药膏,之前的疾病让他们的存货用了个干干净净,必须要再配置一些以防不测。

那时父亲正在田里干活,当赤脚医生虽然有村里的公分补贴,但远远无法满足他们日常的开销,父子俩除了忙的时候,一般都是一人坐诊,一人干农活,荷锄扶犁耕地种田,赤脚医生们必须样样精通。

“赵医生!赵医生!你快看看我孩子眼睛咋了。”

赵光明抬头看去,来人正是之前的李家媳妇,她孩子是第一个发现湿疹的,在坚持用药膏十天后,身上的红斑已经褪去了。

他刚准备开口询问,李家媳妇把孩子从后面拽了出来,看到孩子的情况,赵光明都吓了一跳。

只见孩子看起来双目无神,直愣愣地看着前方,赵光明凑近看去,孩子的双眼浑浊不堪,似乎有一层白色的膜覆盖在上面。

“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现在才来找我?”赵光明不满地说道。

“哎呀,都怪我,我这当妈的疏忽了,一直没有发现,昨天的时候才发现孩子走路总摔跤,这才反应过来是眼睛有问题,天哪,我家虎子要是失明了可咋办啊。”李家媳妇说着直接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赵光明急忙劝阻了他。

“别这样了,先看看孩子吧,”赵光明把孩子拉到身前,伸出一根手指在孩子眼前晃动着,边晃边问:“小虎,你能看清我的手指吗?眼睛感觉怎么样?”

“看不到,我什么都看不到,妈妈,我要回家!”小虎摇着头就哭了起来,李家媳妇急忙抱起了他,向赵光明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你先和小虎回去吧,我一会和我爹一起去你家看看。”

李家媳妇走后,赵光明到田里找到了父亲,跟他说了小虎的情况,父亲听到了他的描述,觉得这和一种老年人易得的疾病很是相象,那就是白内障。

但白内障一般是五十以上的老人才会得的病,一个七岁的幼童怎么会得呢?

父亲打算和赵光明一起一探究竟,他们带着药箱,就到了李老三家。

敲了敲门,门瞬间被打开了,李家媳妇就在门口等着,向他们指了指,小虎正在和家里的狗玩,赵光明凑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颗糖,对小虎说道:“小虎,你让叔叔看看眼睛,这糖就给你了。”

小虎犹豫了一下,但抗拒不了糖果的诱惑,点头答应了,接过糖的时候,赵光明发现,小虎并没有完全看不见,还是能大概看到一些的。

父亲蹲下身,和赵光明一起对着孩子的眼睛检查起来,越检查越觉得奇怪,他们发现并不是眼睛上有一层白膜,而是眼黑也就是角膜的一部分由黑转白了!

这一发现让二人大吃一惊,白内障一般是瞳孔变白,角膜变白难道也是白内障吗?

不管怎样,这个病都不是两人能治的了,他们把小虎可能得了白内障的事情告诉了李家媳妇,当她得知得了这个病以后会慢慢地失明,直接晕了过去。

赵光明赶紧通过掐人中的方式让李家媳妇苏醒了过来,结果她一醒来还是要死要活的,父亲哭笑不得,对着李家媳妇说道:“你有这工夫还不医院呢,白内障又不是绝症,通过手术是能治好的,但是费用估计...”

父亲说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赵光明也知道在那个年代,做一个手术是需要多大代价,那是普通老百姓绝对承受不l的,他只能对着李家媳妇说道:“你尽快凑钱吧,孩子的眼睛可耽误不得了。”

看着绝望的李家媳妇,赵光明只能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赵光明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小虎真的得的是白内障吗?他又想起了一年前小虎浑身长红斑的事,他总感觉两者说不定有些关联。

后面李家媳妇又找来了几次,向赵光明哭诉手术费用太高,他们家根本承受不起的话,赵光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摇头叹息。

过了几天,村子里接连发生了几件怪事,一些村民走着走着会突然撞墙,或者会突然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等等。

他们都说村里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请了一批道人过来做法,道人们给那些“中邪”的人喝下了他们特制的符水,说喝了这个就不会有问题了。

结果在他们走后的第三天,喝过符水的村民梁大山在起床后发现自己竟然什么都看到不到了,眼前一片模糊!家人赶紧通知了卫生室。

父子二人闻讯赶来,通过检查,他们发现梁大山的症状和小虎的一模一样,也是角膜变白,只不过相比小虎,梁大山的更为严重,整个角膜已经有一大半都变成了白色,就连瞳孔也不能幸免。

而且赵光明还发现,梁大山就是之前得过湿疹的人,这个发现也让二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这两者之间真的有关联吗?

事实验证了他们的猜测,村子里接连有人视线模糊或者完全看不见,而这些人都是之前得过红疹的人。

赵光明和父亲检查了所有的病人,其中几例的病患中,赵光明有了新的发现,还没等他去证实的时候,一些对他不利的传言流了出来。

原来这种失明症让村子里一下子又人心惶惶起来,这时有人传言说这是来自河神的报复,为了报复他们当初无缘无故地把河流给封掉了,才导致他们这些人失明的,一时间矛头竟指向了赵光明父子,人们都议论说是他们二人妖言惑众,才封了河流,毁了全村,当初的红疹和河流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种传言愈演愈烈,渐渐地人们竟都相信了这个传言,全然忘了这些年父子二人对村子做出的贡献,每天对他俩指指点点的,甚至有人冲他们吐口水,骂脏话。

为了平息河神的怒火,村里为此举办了盛大的祭祀,祈求河神的原谅,而就在祭祀正在

热闹的举行的时候,有两道人影悄然地去了河流的源头。

这二人正是赵光明父子,他们来的目的就是调查这条河流让人失明的原因,如果赵光明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某种昆虫所为。

因为他的新发现就是在那几个失明的人眼睛里发现了白色长条状的虫子,而且还在蠕动!

两人在源头处寻找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发现,就在赵光明怀疑自己猜错的时候,突然感觉胳膊上疼了一下,他一低头,发现一只黑色的苍蝇状的虫子正在吸他的血,他用力一拍,本以为虫子会躲开,没想到这一下竟将其直接拍死了。

父亲也被这种虫子叮了,眼见着天色渐晚,而且似乎有更多的这种虫子来了,打也打不过来,两人急忙离开了。

回村后,两人各自回了家,劳累了一天他们很快就睡过去了。

第三天,张光明起床后发现身上有点痒,尤其是昨天被虫子咬的地方更是奇痒无比,他忍不住地抓挠了起来,而随着他的抓挠,身上竟长出了很多红点,和当年孩子们长的红点一模一样!

赵光明赶紧起床找到了父亲,发现他也有同样的症状,由此断定,这种黑色苍蝇正是起红疹罪魁祸首!

但还无法确定失明症是否是这种苍蝇引起的,两人为此查阅了爷爷留下的各种古籍,在一本怪病杂谈里,发现了一种病和此病的症状基本吻合,此病名叫河盲症。

这种病是由河边的黑色苍蝇传染的,他们在吸血的时候会向人体传输一种寄生虫,这种寄生虫会让人发病。

起先他们的脸、颈肩等皮肤部位都会起异常的皮疹,不断发痒,有些人为此挠破了皮,但也无济于事,夜夜无法入睡。

更可怕的是,它会让患者的眼部出现严重病变,一些人的眼睛歪曲得不成样子,另一些人的眼球则发炎流脓,脓汁常常与泪水混杂一块,眼睛损害严重时,瞳孔逐渐变白,眼睛成了统一的白色,最终在折磨之下再也不能视物。

上面也介绍了治疗的方法,就是用牛涎液即牛之口水,点眼睛日两次,点后以布遮盖避光,数日即愈,屡试神验。

因为牛被这种黑色苍蝇叮咬,并不会出现任何症状,因为牛的体液能杀死这些幼虫,所以用牛的口水能治好这个病。

虽然看起来此病与村民得的病一致,但用牛口水治病的方法就连父亲都闻所未闻,二人也不敢轻易尝试。

而这时李家媳妇又找上了门来,只不过她不像别人一样是来兴师问罪的,她一直很感激赵光明父子对她儿子的帮助,她读过几天书,并不相信什么河神的报复。

赵光明看到她眼前一亮,想到小虎已经失明了,为什么不用这个办法尝试一下呢?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家媳妇,本以为她会有所顾虑,没想到听到儿子还能有救,她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说干就干,赵光明取来了牛的口水,给小虎的眼睛上了两次,又用黑布遮住了他的眼睛,接下来就是需要等待了。

因为不知道具体要多久,为求稳妥,父亲说最好等一周再揭开,足足经过一周的漫长等待,终于到了验证结果的时候了。

赵光明双手颤抖着解开了黑布,看到的还是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在他以为失败的时候,小虎说话了:“赵叔叔你在干嘛啊?”

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赵光明的内心,李家媳妇也冲了过来,一把抱起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小虎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不清,父亲又给小虎开了一些明目的药方,有车前子、蛇胆、决明子之类的,小虎的视力也慢慢恢复起来。

调养了半个月,小虎的视力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只是想比以前,就好太多了,李家媳妇对此已经很满足了,为了报答赵光明父子,她四处传扬赵光明父子帮她儿子复明的事迹,村里那些失明的人的家属也找了过来,自然是希望赵光明父子能帮他们也恢复光明,而且之前的事也绝口不提了,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赵光明父子爽快地答应了,毕竟村民大多没有文化,无法理解也是正常之事,在他们的救助下,除了情况严重的,其余大多数人都恢复了光明,村民对此感激涕零,两人在村里的地位又提高了不少。

为了防止再有人被那种虫子咬到,赵光明组织村民对那条河进行了填埋,随着水源的消失,黑色苍蝇也不见了踪影。

此后几年,父子二人还是天天出诊,风雨无阻,救助了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赢得了村民的尊重。

就在赵光明以为自己能当一辈子的赤脚医生时,年1月25日,《人民日报》发表《不再使用“赤脚医生”名称,巩固发展乡村医生队伍》一文,到此赤脚医生逐渐消失。

但他们村地处偏远,所以二人并没有受到波及,还是一如既往地干着,直到后来相关部门作出停止使用赤脚医生这一称呼的决定,原来的赤脚医生要进行考核,合格的被认定为乡村医生,取得从医资格后可以继续行医,至此,“赤脚医生”的历史也就结束了。

父子二人顺利通过了考核,当起了乡村医生,但好景不长,没几年国家又下了规定,没学历没证的乡村医生行医也属于非法行医。

父子二人也不再享受国家的补贴,正式成了光杆司令,但两人并没有放弃医生这一职业,他们又在村子里开了一家诊所,还是帮人看病,但再也不用天天出诊,随叫随到了。

父亲常常感叹,什么时候,治病救人也是非法的事情了?赵光明没有回答,因为他也不明白。

多年过后,父亲去世,赵光明还是坚守着那间小诊所,那个时候他的偏方已经不被人认可,但他遇到一些疑难杂症,还是忍不住建议病人用他的偏方,得到的却是白眼和冷嘲热讽。

当年,中国的农村普遍物质匮乏,用中医药治病,会尽量采用最低廉可行的处方,而不太管患者感官如何,主要注重实用性和疗效。

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了,开始追求生活品质了,可以选择的处方有那么多,那些感官不好的处方,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再使用了,而那些神奇有效的偏方,也随着一代代赤脚医生的离去,永远的消失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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