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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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论》为仲圣所著,集理法方药于一体,经方众多,亦多效验,诚《内经》所言具“一剂知二剂已”之效,所载四逆汤一方,包括附子、干姜、炙甘草,而多数出现在少阴病篇以少阴病多寒化,死症众多,故大多数医家皆认为四逆汤是少阴救逆之法,且方中附子,为有毒之品,即使重病之人亦不敢轻易用之,更何况他病?故医家是四逆为猛虎,归入少阴束之高阁弃而不用。
近些年来“火神派”逐渐兴起,世人皆谓之善用附子,喜用附子,笔者则对此保留意见,因数年研究及临床,知火神派并非引人目光哗众取宠之辈,且其疗效确切,医理深厚,尤其对四逆汤的应用及推广,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地步,故笔者从四逆汤的组成配伍、阴阳术数、水土合德,并杂糅火神派之医理,以述四逆汤之归宿。
一、四逆汤的组成与配伍四逆汤方:附子生用,去皮,破八片,一枚;干姜,一两半;炙甘草,二两。
附子为火神派第一要药,四逆汤中附子为生附子,而众多医家皆以炮制过之附子代之,因生附子毒性剧烈,却不知《伤寒论》所载经方,每味药物皆载其用法,如甘草干姜汤中干姜用“炮”,真武汤同样用附子而用“炮”,仲圣明示四逆中附子应“生用”,有其要义,而医家自执己见,诚辜负仲景之一片苦心。
附子生用取其生发之性,郑钦安《医理真传》言“附子是一团烈火”,“可补先天欲绝之火种",“人体全赖一团真火","真龙者,乾为天是也,乾分一气落于坤宫,化而为水,阴阳互根,变出后天坎离二卦,人身赖以”,可知附子大辛大热,辛为金味而热为火性,正是附子乘先天乾金之性,附子即为乾分之中间一支,落于坤土而成坎水,若炮制,则火性减而金性隐,何以感应乾天之气?故宜生用。
肺为乾金,主皮毛,去皮者,因皮受金气最盛,而肺后天为阳明燥金,以凉燥为后天本性,附子乘先天金气而生,受后天金气而成,皮又感后天之凉燥最盛,故去之,防其碍火性。
河图数“天一生水",即乾天之一数生后天之坎水,取一校,感应乾天之气。先天八卦为体,后天八卦为用,先天数一至八对应“乾兑离震異坎艮坤”,一为乾数,乘先天乾金之气,八为坤数,乘先天坤土之性,将生附子破八片,实际就是让附子乘先天坤土之性,助乾中一分更易落入坤中以成坎水。
附子及其备注用法,体现了仲景对先后天体用的高度认识,是使先后天之联系循循不断,刻刻不停。
干姜为温暖中焦脾胃主将,刘力红第二届扶阳论坛认为干姜走而不守,辛温扫除中下焦所凝之阴寒群阴,为附子补阳纳下提供了先决条件,可知干姜温暖脾胃,而脾胃为升降之枢组,心肾相交必须通过脾胃这个通道,四逆汤靠干姜将脾胃寒湿祛除,使附子直补坎阳,创造可能。
甘草味甘而缓,当代伤寒家郝万山伤寒论讲座亦说,干姜附子汤和四逆汤的区别在于炙甘草,而炙甘草可以缓解附子毒性,使药力持久。脾味甘,以甘草亦可补益脾胃,以养四旁。附子补坎阳(即肾阳),干姜祛除中焦寒湿,甘草以固益中焦,使欲外脱之阳气回归坎中,似乎正是说明四逆汤为拯危救脱之剂,而种圣所选之方,皆有其名,古语名正而言顺,若不为四逆正名,则不知此汤为何所设。
二、阴阳数术解四逆研究《伤寒论》,通过术数是一条途径,《伤寒论》经方甚多,每方中药物组成之数,每味药的用量之数,甚至方子的命名,都应作为一种研究依据,如广西名医李阳波P认为五苓散,实为五令散,方中五味药皆代表一个节令,对应春夏秋冬及长夏节令,以调节五脏之水湿,又小柴胡汤方中柴胡与*芩为肝胆之品,其用量各为八两和三两,以应“天三生木,地八成之",故四逆汤也可从术数方向进行思考。
太极为一,阴阳为二,天地人为三,四象为四,五行为五,六经为六,太极始于一而终于九,每个数都有特定含义,尤其是“四”,春夏秋冬为四季,生长收藏为其四*,阴阳太少为其四维四象,肝心肺肾为其四脏,升降浮沉为四气运动,而独不论中土脾胃,何也?因脾胃坐镇中宫,为升降转化之枢纽。.
何为逆?《说文》:“逆者,迎也。”即方向相反,相抵触,与四相配则成四逆,刘力红先生扶阳论坛曾述四逆含义,即“《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我们就知道什么叫逆,逆春气,则少阳不生,肝气内变;逆夏气,则太阳不长,心气内洞;逆秋气,则太阴不收,肺气焦满;逆冬气,则少阴不戴,肾气独沉",《内经》将四逆全盘托出,四逆就是逆四时之气,春不生,夏不长,秋不收,冬不藏。
正常的肝气主生发疏泄,心气主温通长养,肺气主收敛甫降,肾气主封固纳藏,四时之正气即此。若外邪内伤导致其中任何气化功能,则可能出现肝气逆、心气逆、肺气逆、肾气逆,即四逆,而仲景载四逆汤,即是为纠正四逆而设。
如何纠正肝心肺肾之逆气,使之恢复原本气化功能?通过脾胃。如《素问·太阴阳明论》述:“脾不独主于时,常以四时以长四脏。”说明长夏并非在夏秋之交,而是春夏秋冬之交者是长夏,汉唐名医倪海厦在其人纪篇亦有论述:脾主长夏并非只是夏秋交际,而是四季春夏秋冬之交际皆需要缓和,而脾主长夏,脾为中央而傍四旁,如冬季入春,并非在寒冷之时立刻呈现温暖,而是通过土气的缓和使气温缓慢变暖,其余季节交替皆是如此。可知人为小天地,脾秉土气而生,身体的生机(肝)一长机(心)一收机(肺)一藏机(肾)皆需要脾胃的输转,气机升降枢纽作用至关重要。
《伤寒论》太阴病篇条述:“自利不渴属太阴,以其脏有寒,当温之,宜服四逆辈。”仲景早已在太阴病篇即提示,四逆并非局限在少阴寒化证,是为调整四象气机,使之恢复,而必须重视脾胃,因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若忽视脾胃之气,则水谷精微何以被运化,身体五脏六腑四肢百阖何以得养?
三、水土合德四逆汤水为坎水,土为坤土,水土合德,万物得以生化,坎水为先天,坤土为后天,水土合德,正是先后天能够合一,即乾分一气(即乾卦中间一阳爻)落于坤中而成坎水,而坎更是天地乾坤所亲和之象,故郑钦安曾述:人身立命在于坎中一阳,而附子一味药,已具有水土合德之性,即坎性,如郑钦安《医法圆通》述:附子大辛大热,辛即乾金之味,热即纯阳之性。乾即金,坎即水,乾分一气落于坤中,坤土得乾阳之气即是火,火性炎上,故能启水上升而交于心,心者离火,离中得水,水曰润下,又心火下降,成水火既济,坎离相交,全赖乾分一气,而附子即乾中一气,四逆原方附子生用秉乾元之气,而破八片即与坤土相亲和,是乾与坤相交而成坎,若光赖附子一味,恐难以相交,故取干姜甘草以温暖中焦,甘草又可甘缓四脏气机,使乾阳能亲土,能归坎中,即归根。《内经》:“君火以明,相火以位,即言心火通明,而能化神,相火归坎,而能行令。”
附子具水土合德之性,而干姜甘草助天地相交,则四逆汤本身即重视坤土的作用,无坤土,乾何以交?刘力红第二届扶阳论坛解释卢崇汉先生运用四逆法治疗一案时认为,卢氏最开始并未运用大剂量附子,而是用如广藿香、苍术、陈皮、法半夏、砂仁、白蔻仁、生白术、南山楂等开通心胸隔膜及脾胃的药物,使中焦更能够运化纳食,才能保证所补之阳气能够顺从而下,故第一张方子为四逆法创造条件,是土畅而水润,正是水土能合德的一个前提。
上述医案,不用附子,而以诸药温通脾胃,若无此顺序,则脾胃无法运化,疾病即不能解。乾分一气,落于坤中,需靠坤土以伏藏,否则火性上炎,自然不会稳固,郑钦安曾创一“伏火说”:世多不识伏火之义,即不达古人用药之妙也。余试为之喻焉:如今之任将火煽红,而不覆自以灰,虽焰,不久即灭,覆之以灰,火得伏即可久存。古人通造化之微,用一药,立一方,皆有深义。若附子、甘草二物,附子即火也,甘草即土也。古人云“热不过附子,甜不过甘草”。推其极也,古人以药性之至极,即补人身立命之至极,二物相濡并用,亦寓回阳之义,不可不知。即是告诫世人,无甘草以补坤土,则即便再大剂量附子,亦是无功,反而成“壮火食气”之弊。
四、简述四逆法卢门秉承郑钦安医理,将郑火神的扶阳思想及扶阳方法推及到了炉火纯青的高度,郑氏喜用四逆汤及其加减变化诸方,而卢门则创立四逆法,依据理法方药的顺序来说,“法”高于“方”,“法”统于“方”。笔者试从附子炮制及卢门四逆法格局简述四逆法。
《伤寒论》所用四逆汤选取生附子,之后历代医家则大多数不遵守仲景原意,而采用炮制方法,以减轻附子毒性,而现代名医李可先生所著《李可老中医急危重症疑难病经验专集》破格救心汤中所论,认为生附子是炮附子药力的二倍,笔者对此种论法持否定态度,因生炮附子秉不同之性,并非可以仅用重量上的倍数衡量。
笔者尝考《雷公炮炙论》附子炮制下曾述“屋下午地上掘一坑,可深一尺,安于中一宿,至明取出,焙干用”,“用东流水并黑豆浸五日夜,然后漉出,于日中晒令干用”,是去附子火毒,因下午属阳明燥金之主气,燥金性凉降收敛,地下为阴(地上为阳),借天时地利以是生附子具亲土之性,而黑豆煮则变生为熟,且以黑豆为引,以入通肾。
卢门所用熟附子,是用胆巴水炮制,因水味咸,水分阴水阳水,胆巴为阴水,至阴之物,与生附子相合,使阴阳杂糅互抱,感通附子与坎水之气,使附子入肾。卢门之用附子,虽系炮附子,但所用之方,系四逆汤所变通之四逆法,而各代医家及近代喜用附子者,皆以炮附子陪干姜,称其四逆汤,非也。
四逆法以炮附子为主将,配生姜及炙甘草,即四逆汤。易干姜为生姜,易生附为炮附,以炮附子温守坎水,生姜发散,畅通周身阳气,配甘草以益土伏火,一守一发。四逆汤则以干姜温守中土,而用生附子“走而不守,通行十二经”,甘草伏火益土,亦是一守一走。四逆法去生附雄烈之性,已导引入肾,配生姜温通气机,使气机复畅,四逆汤则是干姜温土以固后天脾胃之气,正是仲景“保胃气”之体现,又用生附以暖火种,温通气机,由此而知,四逆汤重在温守中土,以俟气机通畅,四逆法则重在温通气机,使火能生土。
五、写在最后仲景四逆汤一方,重视水土合德,是先后天并举,意在使坎水温煦,坤土健旺,使四维四脏运转之机转逆为顺,重视坤土的作用,并非只是救逆之方,而是水土合德之方,运转四维之法,是坤土得以运化,坎阳得以伏藏,何愁气机升降不复。故知,此方先后天并重,唯更重脾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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