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地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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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2/25 13:49:00

亲爱的知青朋友,我是郑莉,今天我为您播讲马建*的小说《采药摩天岭》,请分享

作者:马建*配音:郑莉合成:张锋

年春天,罗正上山下乡来到苍岩山区亮水河畔的石头村,住在房东赵奶奶家,赵奶奶的儿子是罗正所在生产队的队长,一家人对罗正非常好,生活上关心,干活儿上照顾,真把罗正当成了自家人。赵队长的女儿小芳,对城里来的罗正更是格外喜欢,俩人出工一起走,收工并肩回,无话不谈。罗正下乡前学了一些新针疗法的基础知识,空闲时间常给乡亲们扎扎针灸,拔拔火罐,在缺医少药的山村很受乡亲们欢迎。两年后,罗正调到大队卫生所当了赤脚医生。罗正当了赤脚医生,每天忙着为乡亲们治病,和小芳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也总是想方设法和小芳在一起坐坐,苍岩山上的坡坡岭岭留下他俩打柴的脚印,唐河岸边乱石杂草闪过他俩牵手并肩的身影。年罗正被推荐为工农兵学员,到省医学院进修,在校学习期间,他一直保持和村里的联系,通信最多的自然是小芳了。毕业后,罗正没有选择留在省城,而是回到了他的第二故乡,在苍岩山下的石头村继续当赤脚医生。这一年,根据上级要求,石头村办起了合作医疗,每人交一元钱,今后看病,个人只需交五分钱的挂号费,药费只拿百分之十。实行合作医疗以后,卫生所忙了起来,看病的人多了,筹集来的那一点点钱周转起来很困难,周边一些村子的合作医疗多因入不敷出,实行了一阵子就垮了。为了保住合作医疗,所长和罗正商量,利用山区优势,自力更生上山采集中草药,自己制作一些简单中成药,减少医疗费用开支;如果采集的中草药多,还可以交给收购站,换些钱,补充合作医疗的资金不足。以前罗正上山打柴,他都留心采些草药回来,知母、柴胡、生地、远志、茵陈、白头翁……,各种药材标本堆得满屋子都是。他也专门上山采过药,近山的下耩、乱石坡、龙泉潭他都去过,为了不耽误为乡亲们看病,他一早出去,晌午还要赶回来,就这样,一连几天,他只是在近山转来转去,没有采到多少药材。听说摩天岭一带药材最多,他准备去攀一次摩天岭。为了去摩天岭采药,他还专门在集上买了一把一边是钩一边是铲的药锄。这天,天刚麻麻亮,罗正背上背篓,拎着药锄,带了些干粮出发了。去摩天岭要经过龙泉潭,罗正来到龙泉潭天已大亮,他摘下背篓,蹲在汩汩的泉眼边,掬一捧清凉的泉水,正想喝,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哥,你是去摩天岭采药吗?”“小芳?!”罗正抬起头,喜出望外,惊奇地看着站在身旁的小芳,掬在手上的泉水,顺着渐渐松开的指缝流出。“小芳,你怎么来了。”“我去棋盘砣刨点儿荆疙瘩。”说完,把背篓里的小镐头拎出来,叫罗正看。“你怎么知道,我要到摩天岭去采药?”“我猜想的呗!”“猜想的?”“是猜想的,我猜出这几天你在下耩、乱石坡、龙泉潭采过药;我还猜出你收获不大,挨了所长的次;我还猜出今天你要去摩天岭;我还能猜出今晚你从摩天岭回来,仍是收获不大,还要挨所长的次……”说完,小芳掩着嘴,咯咯地笑起来。“好啊!小芳,你暗地里监视我。”罗正笑笑,接着说:“那么我求你,跟我一起去摩天岭采一次药吧!今天,我非要采满满一筐药材回去,让所长看看。”“你让我跟你去摩天岭?”小芳问。“对呀!请你跟我去摩天岭。”罗正望着小芳,眼里飞出期待的目光,接着说:“怎么?小芳,你不愿意去。”“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小芳说。“为什么?”罗正问。小芳的脸颊绯红,低头不语。“小芳,你帮助我采些药材,我帮你刨荆疙瘩,还不成。”小芳仍不做声。“要不,我拨工分给你。”“谁稀罕你的工分!哼!我回村啦,荆疙瘩也不刨了。”小芳抬起头,眼里闪出泪花,拎起背篓就要走,罗正急忙拦住小芳,近似央求地说:“小芳,你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不,应该说是希望你帮助我去采一回药。这对了吧?”“这还差不多。”小芳说完,五指做梳,轻轻理一下飞落在额头的发帘,趁机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背上背篓,对罗正说:“走!我们上摩天岭。”为了早一点儿赶到,小芳带罗正抄小路,直奔摩天岭。崎岖的山路对罗正来说,已算不得什么,但与山里生山里长的小芳相比,他还真差得不是一点儿半点儿,遇到险峻之处,还要小芳关照他。小芳边走边给罗正讲起了山里的中草药,不时地刨几棵,扔到背篓里,有时还掀开几块山石,用小棍夹几只蝎子,放进带来的盐水瓶里。罗正问:“小芳,你不是去刨荆疙瘩吗?怎么还带着捉蝎子的家什。”小芳脸一红,笑笑说:“我打柴,常带着这些东西,顺便捉点儿蝎子,卖钱呗。”“我不信,我猜想你到山上来一定有别的事。”罗正装做认真的样子说。“我……我到山上,就是去刨荆疙瘩嘛!”小芳红着脸争辩。“小芳,我也会猜。”“你……”“我猜想,你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觉;我还猜想你今天很早就上了山;我还猜想你在龙泉潭是在等一个人?”“等人!我等谁?”“当然是等一个上山采药的郎中啦。”“啊!你真坏!我恨死你了。哼!我不去摩天岭了,我去棋盘砣,我去刨荆疙瘩。”说着转身往山下走。罗正急忙拦住小芳,摘下她的背篓,拉她坐在山坡上,说:“小芳,你别生气,我在和你开玩笑呢!”罗正见小芳不做声,继续说:“这几天,我刨不到几棵药材,心里急,真想去找你帮助我。”“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小芳问。“我告诉你了。”“什么时候告诉我的?”“我没有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呢?”听了罗正的话,小芳的脸红红的,憋了好半天才说:“哥,你不好,人家真心待你,你却不实心实意对我。有事情,不直对我说,昨天我弟弟小刚到你那里去玩,才知道你今天要去摩天岭采药,为了帮你采药,天不亮,我就上山,急着到龙泉潭等你。路上碰到人,我就说去棋盘砣刨荆疙瘩。说心里话,我哪里是去棋盘砣刨荆疙瘩?这两年,远山打柴的活儿都是我爹和小刚去,家里根本用不着我去上山打柴,要不是为了帮你采药,我到这来干什么?”小芳的话里藏着委屈,眼睛又湿糊起来,带着几分哽咽地说:“哥,你不知道,在龙泉潭,我等了你好长时间啊!我躲在狗剩儿叔家的院子里,生怕碰见村里人,问三问四的,麻烦;又怕你顺小路上了摩天岭,碰不见你,我过一会儿出来望望山下,盼着你快上山来,老远,我看见你上山来了,高兴得什么似的。可是你呢……,你不好!”小芳呜咽着,几乎哭出声来。罗正看着小芳,手足无措地抓抓头皮,笑着说:“哎呀,小芳,你怎么这么小心眼,我一直在和你开玩笑呢。”罗正沉了一下,说:“算是我错了,惹你生气了,实际上我知道你,你也应该知道我,我很高兴和你一起上山采药,很高兴和你在一起,不论是看着你笑,还是看着你哭,我都高兴。”“你想看我哭,我偏不哭。”小芳说着,两手握拳,用力捶打罗正的肩膀,罗正不反抗,也不躲闪,只是笑,在他看来,这每一拳都是那么深情而温柔。小芳在罗正的肩膀上捶打了好一阵子,才破涕为笑。罗正握住小芳的手,说:“好啦,好啦。小芳,我们来说说正事吧,说说采药的事,你跟谁学的中医,怎么认得这么多种药材,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跟我讲过呀。”“不告诉你!”小芳装着还有气的样子说。“唉!不告诉就算啦,人家真心真意问你,你却不实心实意回答,那我就没办法了。”罗正说着,从背篓里抓出一把药材,拿起两根,端详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是药材吗?小芳,我们是不是弄错了。”“没错,这是柴胡、这是知母、这是远志、这是……”小芳一一说给罗正。在医学院,罗正学的是中医,对常用中草药的性能和运用有所了解,但他接触的多是经过加工炮制好的,这些中草药在山上长的什么样真的知之甚少,尤其是隐进山坡草丛之中,那就更难一下子识别出来了。他见小芳认得那么多种药材,打心底里高兴。“你认得这么多种药材,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这一阵子,村里病人多,远山去不得,我就在近处转,去了好几趟,没有多少收获,为了把合作医疗办下去,我总想多采集些中草药,自制些中成药,省下点儿钱,用在急重病人身上。”“你自己心里装着事,不告诉人家,谁还能钻到你肚子里去看?”“小芳,我不是在埋怨你,我是在恨我自己,没有发现身边还有一位精通中草药的山妹子。要是知道你有这两下子,我早就登门求教啦。”一句话说得小芳脸红扑扑的。小芳拿过几根药材,说:“这是柴胡,性味苦平,微寒;归经,肝、胆、心包、三焦;可疏散解郁,升举中气;主治寒热往来,胸肋满闷,久痢脱肛。这是知母,性味苦寒;归经,肺、胃、肾、大肠;可滋阴降火,润燥滑肠;主治热病烦渴,劳嗽骨蒸,大便燥结,小便*少。”她像是背书似地说。小芳指指羊肠小道上的几棵车前草,说:“这叫车前草,我们这里叫它猪耳朵,秋里结的子是车前子,书上说,这东西可利尿清热,专治眼睛肿痛。还有,那个白头翁……”“哎呀,没想到,没想到,你懂这么多中草药知识,刚来时,我还给你扎针灸,看来是班门弄斧啦,我该好好向你学习才对。”罗正发自内心地说。小芳腼腆地笑笑,越说越起劲,罗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以前他和小芳在一起,小芳从来没有这样滔滔不绝地讲过话,更没有和自己谈论过有关草药的事,今天,听小芳讲的那么在行,心里不觉有些惭愧。“你这些东西是跟谁学的?”罗正惊喜地说。“是听我爷爷念叨的,里面的一些话,其实我也不懂。”“我在赵爷爷、赵奶奶家住了那么长时间,从没听赵爷爷说过这方面的事。”“我爷爷他不愿意说这些事,提起来他就觉得伤心。”“为什么?”“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听我爹说,我奶奶年轻时,身体不好,那时家里穷,请不起先生,我爷爷就四处打听,寻找偏方,到山上刨些草药,给我奶奶喝,后来,我奶奶壮实了。爷爷也就此出了名,三乡五里,常有人找他看病。有时爷爷也常在山上刨些药材,带到集上换点儿钱,闹日本鬼子那会儿,咱们这村里住过八路*,我爷爷先是帮着卫生队护理伤员,后来就跟着八路*走了。解放后,医院干了十几年,文化大革命开始的那年,他退休回到村里。”“我说呢,有一次抬石头,我崴了脚,赵爷爷给我捏了几下,没两天就好了,啊,原来赵爷爷是老中医呀!”“我爷爷从不愿意提当医生的事情。”小芳低下头,小声说。“为什么?”罗正不解地问。“我爷爷从县城回到村里,常上山去采药,他说只当是锻炼身体,他把采回来的药制成各种丸、散、膏、丹,村里的乡亲们有个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常去找我爷爷给瞧瞧,咱这山沟沟里,缺医少药,爷爷没少为村里的乡亲们办事。爷爷有退休金,在村里生活算是富裕的,他给乡亲们看病从不收钱,有时,为村里人看好了病,乡亲们觉得过意不去,就送些东西给我爷爷。可是后来,就不再给任何人看病了。”“为什么?”“头你们来的前一年,我记得是个秋天,村里开大会,批判咱们村原来的王主任,会开到半截,有人喊出我爷爷的名字,说我爷爷非法行医,还说他走资本主义,收病人的钱物,几个人一哄嚷,把我爷爷拖到台子上,敲打了一顿,后来才知道是派性闹的。”“派性?!”罗正不解地问。“你可能也知道,我弟弟小刚和王主任家的姑娘是从小定的娃娃亲,他们批判王主任时,有意捎带着整我爷爷。”“唉!怎么能这样呢?”“哥,我跟你说吧,去年那帮人夺了权,就放出了话,把王家的亲戚六眷,街儿当院全整垮,还说到你呢?”“我?我不在派呀!”“你觉得你不在派,别人可不管那么多,在村里,你要说话,要办事,要……要有相好的,那你就是站了派,躲也躲不开。你住在我奶奶家,又常和我在一起,将来说不定会连累上你呢。你要是怕,就躲我远点儿。”“放心吧,我才不怕呢。还是告诉我,赵爷爷后来怎样?”“我爷爷挨了整,气坏了,回到家里,把家里放着的药材,称药用的小戥子,压药面用的药碾子都砸了,还把他保存了多年的那一大堆药书也扔进灶膛里。”“啊!书也烧了!”“烧了,我爷爷看着灶膛里的火,心疼极了,那天正好我在,趁爷爷不注意,我从灶里偷出一本,是本《汤头》。书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幸亏夹在书里的那张秘方还好。”“秘方?什么秘方?”罗正惊喜地问。“袪风息痛散,听我爷爷说过,医院当大夫时,一个很要好的老中医送给他的,他俩按着那药方配过《袪风息痛散》,可灵啦!”“真的!那可太好啦。我也按那药方配点药,给乡亲们治病。”“可别,有一次,我和爷爷说起那秘方在我手里,爷爷很生气,把秘方要回去,当着我的面把它撕得粉粉碎。”“什么?爷爷把那秘方给撕啦?!”罗正急火火地问。“是的,撕啦,撕得粉粉碎。我们不说这些啦,该去采药了。”说着,小芳站起身。“那秘方的配方你记得吗?”罗正站起身,穷追不舍地问。“记得几味,什么全蝎、牛膝、乳香、没药……,记不全啦。听爷爷讲,最关键的一味药是龙爪葵,这味药,一般药房里没有,我们这大山里有,但很少碰见,它长在背阴潮湿的地方,形状象龙的爪子,所以叫龙爪葵,听爷爷说,这味药有毒,制作时,要用绿豆水煮半个小时才能入药。”“你见过龙爪葵吗?”“见过,有一次我和爷爷上山打柴,碰见了。”“龙爪葵,龙爪葵,袪风息痛散……”罗正情不自禁地默念着。“看你那着魔的样子,还是快去采药吧!今天呀,我们留点心,也许能碰见龙爪葵。”“我们今天准能碰见龙爪葵,一定能碰见!”未完待续……如果你也有当年知青老照片或故事,并愿意与大家分享,可以写留言,也可以发送到邮箱:zhiqinghu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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