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地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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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12/1 21:28:00

别迷路,一同逆风成长

古人不是旧纸堆里的残片,他们也曾鲜活的存在,并深深影响着后世。

近代文学家林纾(——)字琴南,号畏庐,别名冷红生、六桥补柳翁等。

01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要说“无心插柳”中集大成者,非林纾莫属。

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巴黎茶花女遗事》轰然问世,为国人推开了西方文学的大门,一时洛阳纸贵,人称“外国的红楼梦”。

这也是林纾奇幻翻译生涯的开端。一个对外文半点不通的古文家,靠着一种“耳受笔追”的方式,将小仲马的长篇小说《茶花女》用古文翻译出版,成了正式译介西方文学的第一人。

年暑假,一个8岁的小女孩躲在家中放柴禾的草棚里,用几个午休的时间,偷偷读完了《茶花女》的小人书。

我不知那本泛*的连环画是怎么流落到我家柴房的,也不记得它后来的去向,只记得每次偷偷读上十几页,再赶快将它藏在柴禾堆里的紧张。

玛格丽特与阿尔芒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在8岁的我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

因着茶花女,我和林纾这位译界之王隔着近百年的时光,有了一段神交。

02无书不能活,嗜书如命的年轻人

林纾小时候家中贫寒,读不起书,5岁起便在私塾当了一名旁听生。

13岁到20岁是他埋头苦读的*金七年,有称他在这七年间校阅古籍超余卷,还曾在墙上画一副棺材,旁边留八个字:读书则生,不读入棺。

这就是“活到老,学到老”的最早出处吧!这八字箴言成了林纾的座右铭,他也为之践行了一生。

他曾自评道:“四十五以内,匪书不关。”19岁那年,林纾的祖父母和父亲相继去世,他也得了痨病,咳血不止。即便如此,他仍坚持每晚借母亲和姐姐刺绣的灯光读书,不读完不肯入睡。

当时一位老师曾替他担忧,怕他经常咳血的身体早夭,等到读过他文章后才放下心来,叹道:“可矣,气遒而舒,声远而响坚,孺子不能夭也!”

由此可见,林纾当时的文风已经成型,笔力通达,慨然而慷。

03无心插柳柳成荫的幸运儿

古代读书人和现在没什么两样,阳关大道都是参加国家统考,谋取功名,何况在上千册古籍中浸泡过的林纾,自有一腔报国的热血。

年,林纾在乡试中被推举为举人,这对他是莫大的鼓励,他更加勤奋读书,广结师友,先后七次上京参加礼部会试。

可老天爷偏偏不遂他愿,“七上春官,屡试屡败”,搏战官场最好的成绩就停留在那个举人。

林纾无奈之下弃官从文,重又钻进他那堆古书里。祸不单行,林纾的母亲和妻子在不久后相继去世,这对他打击极大。

为排解林纾的忧郁,好友魏瀚和王寿昌,请他一起翻译小说。请记住这两个朋友,若不是他们三番五次的劝说,不会有后面的林纾。

架不住好友的热情,林纾上了翻译的“贼船”,好友捧一本《茶花女》逐句口译,林纾当场成文。

谁能想到,这本书一炮而红,林纾“火了”。

此后他一发不可收,一生笔耕不辍,共翻译涉及11个国家的名作家的作品,共计余部。

他是当之无愧的“译界之王”,为晚清民初的西学东渐、民智开启做出了巨大贡献。

04西学东渐中矛盾的守卫者

林纾的思想并不算保守,如果他是视外来文化如病毒的迂腐守旧之流,当初就不会提笔翻译。

他曾主张改革儿童教育,兴办女子学堂,写下“今日国仇似海深,复仇需鼓儿童心”的诗句,并为民众一手推开西方文学的大门,这些都是他思想进步的标志。

然而,当西学东渐渐入佳境,他骨子里传统的一面开始打架。

年,《新青年》称古文无用,号召废止古文,兴白话文,甚至有人提议废除汉字。

自幼饱读诗书的林纾怒了,一个民族文化的根基,怎可轻弃?

他忍无可忍,给时任北大校长蔡元培去信:“若尽废古书,行用土语为文字,则都下引车卖浆之徒所操之语,按之皆有文法”,“凡京津之稗贩,均可用为教授矣。”

林纾支持维新,但并不希望革命。他就像传统家庭中的大家长,渴望孩子们能接触新事物拓展视野,但若是因此把自家房子烧了,他第一个不干。

因为他对新文化运动激烈的反对态度,一时间成了活靶子,全国各大报纸对林纾口诛笔伐,他也因此丢掉了北大教员的席位。

现在我们客观看待当时的事件,林纾只不过是想在维新同时,保留一些老祖宗的传统文化,跟我们如今主流的观点何其相似?

可叹生不逢时,林纾成了这场激进文化运动中的献祭品,到最后只能空叹:“吾辈已老,不能为正其非。”

05自信又风趣的文人

文人多清高,恃才傲物,林纾的自负却有点可爱。

他的译文风格独特,将古文融入诙谐幽默的语调,并且毫不拘泥于原著名称,完全按照自己对全文的理解重新架构一个中式名字。

也怪,现在我们读起来,仍然觉得这些名字还挺有吸引力的。

比如他将《莎士比亚戏剧故事集》译作《吟边燕语》,将《汤姆叔叔的小屋》译作《黑奴吁天录》,将《保尔和薇吉妮》译作《离恨天》,将《大卫科波菲尔》译作《块肉余生录》!

这些明显带有东方色彩的译作迈着自信的步调,走进千千万万读书人书房,虽然对原著做了一定的删改,但一定程度上更好地迎合了中国文人的胃口。

林纾的风趣不止体现在他的译作中,生活中他也是个这样幽默的人。

他在北大任教时,有一门课是在下午的两三点,正好是人白天最容易困倦的时候。

有一回,他在讲台上又见到有学生昏昏欲睡,便把书本一合,说:“现在为大家讲个故事。说有个风流和尚,经过一座桥时,见对面一美女姗姗而来。”

学生纷纷精神一振,抬起头等着林纾揭秘下来的风流韵事。林纾却笑笑说:“没什么,一个向西,一个向东,走了。”

课堂里哄笑声不断,学生们的困意也被一扫而空。

06

我的老师李运昌先生曾为这位著作等身的大文学家写诗作评:

琴南书北译文堆,

域外国中物是非。

闽水波平自海面,

畏庐诗卷空人归。

直到今天,林纾翻译的外国小说,仍然活跃在文坛之上,受到许许多多文学爱好者的追捧。

老话说,传宗接代,光宗耀祖,著书立传,此所谓人之三大幸事。

林纾的一生毋庸置疑是精彩的,不止在清末文化圈掀起狂澜,甚至还深深影响着百年之后的我们。

以上,明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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