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探春是曹雪芹所著《红楼梦》中的人物,在金陵十二钗正册中排名第四,仅次于黛玉、宝钗、元春,荣国府贾*与妾赵姨娘所生,贾宝玉的妹妹,排行为贾府三小姐。
《红楼梦》对贾探春的外貌描述是:“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高挑纤秀、细腰长眉,无论是明清时代还是现当代都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形象。眼睛是心灵的窗子,“俊眼”、“顾盼神飞、文采精华”更显示出这又是一个聪明伶俐、知书达理、自信大气、气质不凡的姑娘,具有男孩子的性格。外貌描写体现人物的性格特征,对塑造人物的的形象和思想品质可以起烘托作用,曹雪芹在这里对探春的描写虽然着墨不多,仅寥寥数语,但是字字句句写得精当,确属神来之笔。
探春的诨名叫玫瑰花,别号蕉下客。玫瑰花“又红又香,无人不爱,只是刺戳手”,但是我们应当看到玫瑰花的刺全然是为了自我保护,你不采摘它,它绝不戳你的手,探春人生最大的坎是庶出,即为姨娘所生,对此她十分寒心,若别人碰到她这一伤心处,她会坚决反击的。芭蕉直立高大,体态粗犷潇洒,而芭蕉叶如绢,玲珑如画,探春取蕉下客为别名是与她的性格相符的。
居所的陈设与主人的性格气质文化内涵密切相关,我们来看探春闺房的摆设,“三间房子并不隔断,当地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书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那一边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般的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已大幅米襄阳烟雨图。左右挂一幅对联,乃是颜鲁工的墨迹”,在探春房内找不到一点脂粉纤弱的气息,高雅疏朗的格调则处处得以彰显,这与她素喜阔朗、志向高远是吻合的。书法是民族文化的象征,探春如此爱好书法培养了她的道德素养和审美能力。
《红楼梦》中给探春的判词是“才自精明志自高,生于末世运偏消。清明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这第一句就点明了她志向高远,才情出众。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要放到具体的事件中才能得以丰满,探春的艺术形象是通过结海棠诗社、协理大观园、反对抄检大观园来表现的,每个场面都彰显了她的志向和才情。
首先看结海棠诗社。为什么倡导结海棠诗社的是探春而不是别人?因为探春具备着别人不具备的条件。首先,探春是主人。她虽是庶出,但这不影响她是贾家正经主子的地位。其次,探春有诗才,如果排名,她应在黛玉、宝钗之后,与湘云难分仲伯。再次,探春个性爽利。有想法就干,这是最可贵之处。探春结海棠诗社的直接动因是贾宝玉送了她一幅颜真卿真迹。在大观园众多姑娘当中,探春最爱好书法,她给丫鬟取名为侍书、翠墨,也是这个缘故。她喜欢收集名家字画,时常伏案临摹,但她一个姑娘家又不能抛头露面,到外面“逛古玩市场”。于是探春就把购买字画这件事托付给宝玉。在小说第三十七回《秋爽斋偶结海棠社蘅芜苑夜拟菊花题》中写道,探春遇到宝玉,说最近攒了一些钱,让他下次外出游逛时,帮她选购一些字画等物品,到时她会亲手帮他做双鞋子感谢。宝玉送给探春的那件颜真卿的书法作品是在结海棠诗社的前一天。颜真卿的真迹对联是:“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探春看了非常喜欢,她崇敬颜真卿堂堂正正的人格,更喜欢他端正雄浑的颜体风格。于是萌生结诗社的念头,就写了几份邀请帖分发给宝玉、黛玉等人。在给宝玉的帖子中写道:“兼以鲜荔并真卿墨迹见赐……忽思历来古人……犹置些山滴水之区……务结二三同志,盘桓其中,或竖词坛,或开吟社……”。宝玉赠送的礼物——颜真卿真迹,让探春想起了古代文人诗词雅集之事。在帖子的下文中,探春又写道:“窃同叨栖处于泉石之间,而兼慕薛林之技。”她觉得自己也应当像古代名士一样与泉石相伴,这里有薛宝钗、林黛玉们这些清雅的好友,把她们一起邀集过来结诗社,这是多么惬意的事啊!贾探春这句话更直白地呼应了颜真卿的“泉石野生涯”之句。从秋爽斋的室内陈设,以及墙壁上悬挂的颜真卿对联,到牵头成立海棠诗社并为诗社命名,反映出探春的高雅品味和人生追求,同时也体现了探春的远见卓识与领导能力,如果没有她的带头作用,或许大观园的才子才女们只能孤芳自赏,各自吟诗,就不会有海棠诗社的多姿多彩,尽情挥洒才情的兴旺景象了。
再看协理大观园。由于王熙凤病卧床上,不能理事,受王夫人之托,探春偕宝钗、李纨主持家务。当时的情况比秦可卿丧事要复杂得多,面对各种利益集团的明争暗斗甚至于各种矛盾冲突一次次大爆发,她克服了因自己是庶出而遇到的种种困难,其管理水平得到充分发挥,仍然取得很好效果。她对家*进行了改革,节流开源,兴利除弊,减免了姑娘丫头们的二两头油脂粉钱,宝玉、贾环、贾兰每人学里的八两银子等重复开支也不再发了,并利用大观园里的花木资源,首创承包制度,开辟生财之道。这种具有现代农业生产观念的经营方法,竟然出于一个姑娘的手中,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也足见她的办事能力和精干。探春“理家”最得人心的核心理念是坚持制度管人,公私分明,她的舅舅赵国基死了,探春没有多顾及死者与自己的关系和母亲赵姨娘的哭闹,而是按照规矩只给了二十两的礼钱。探春对家族的责任感,秉公执法、不卑不亢的人格魅力连琏二奶奶——王熙凤都高看她一眼!探春抱负远大,具有担当精神。他曾发自肺腑地说道:“但凡我是男人,能出去早就出去了,那时只有我一番道理”,这种勇气实则令人肃然起敬。她对贾府中的经济危机和复杂的内部矛盾忧心忡忡,她是真正关心这个家庭命运具有忧患意识的女“*治家”。
最后看她反对抄检大观园。在人间仙境般的大观园中,一天,傻大姐捡到个绣春囊(绣有男欢女爱图案的荷包),于是就有了抄检大观园的一幕。当王熙凤和王善宝家的带领的“抄检小分队”来到秋爽斋时,探春“命令各位丫头剪烛开门而待”,还公然申明:“我的东西倒许你们搜阅,要想搜我的丫头,这却不能!”这是明显的对抗,表明我贾探春不像其他姑娘那样软弱可欺。然而,心内没有一点成算的王善保家的看不出她的厉害,竟然上前拉扯探春衣服,进行搜查,这时探春火从心中骤然升起,不由分说地朝着王善宝家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并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扯我的衣服,不过是看在太太面上,你又有了几岁年纪,叫你一声妈妈,你就天天作耗生事”。意思是不要狗仗人势,再不教训你,你就要上天了。探春为何如此愤慨呢?这是因为他认为这种丑陋行为不应当在这样的大家族出现,采取这种突击方式抄检只会使人心涣散,家族分崩离析,他觉得这样的大家族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就是古人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要从自杀自灭起来,就能一败涂地。探春以敏锐的洞察力看到了贾府危机的根源,所以她十分痛惜,十分激愤,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探春欲拯救家族的一片赤诚。
贾探春志向远大、精明能干、工诗善书、趣味高雅、办事练达、推崇法理、不和恶势力妥协并敢于斗争,确实巾帼不让须眉。脂砚斋批注道:贾探春“看得透,拿得定,说得出,办得来,是有才干者”,是一位雄才伟略的“*治家”、“改革者”,但是只因她是女儿身,且系庶出,又生逢贾府末世,大厦将倾,独木难撑,因而她也最后离开贾府,远嫁他乡,在那里也许她会打拼出一片新的天地。
历史上凡是有大就者,必是大格局者。《史记》被称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它记录了从*帝到西汉初年这两千多年历史上的大事件。司马迁在写作《史记》过程中,因为李陵事件的株连,受到了宫刑,这是一个人奇耻大辱!可是,就在这种巨大的打击,一般人非绝望不可的情况下,他还奋力写作,一个重要原因是受他父亲司马谈之托。他父亲临终前,告诉他:我虽然为太史令,一生也积累了大量的资料,由于身染重病即将辞世,不能写出一部像样的史书了,两千多年来,我们的民族没有一部史书,怎么能行呢?这个重任由你代我完成了。司马迁继承了父亲的遗愿,克服了重重困难,终于写出来这部巨著。司马迁弘扬了他父亲的宏大志向,得到世人敬仰,司马迁父子都是大格局者。
宋代著名爱国将领岳飞的《满江红》一直作为爱国主义的绝唱和岳飞本人的高风亮节一起在中国神州大地传颂,“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这气贯长虹的诗句,充分抒发了岳飞“精忠报国”的浩然正气,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中华民族不甘屈辱、雪耻若渴的神威。岳飞是一位大格局者。
“我不是精英,从事平凡工作,要不要确立大格局”?对此,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也要确立大格局。所谓“大格局”,直白地说就是工作的出发点、思路和生活方式,它是一个人有气度、有智慧、有眼光、有担当、有胸怀、有使命感的表现。这些品质绝非大腕精英、专家学者、高官高管所专属,普通劳动者、芸芸众生都要确立大格局,因为每个人都希望明天更美好,因为你所从事的任何工作都是在为实现中国梦而添薪助燃,因为心随境转,从一定意义上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新冠肺炎疫情最肆虐的时刻,武汉市一名护士主动请缨支援一线,出发前剪掉蓄了三年的秀发,为的是节省穿脱防护服的时间,更专注地医疗患者,她说:“头发可以再长,病不能再等”。英雄莫问出处,战士何须年长,这名年轻的小护士的行为就是大格局。金寨县大湾村*总支书记、扶贫队长余静自年7月入驻大湾村四年来,带领群众拔穷根,抓产业,兴旅游,使大湾村村容村貌发生了巨大变化,村民生活一年上了一个新台阶,年全村村民全部实现脱贫。她曾坚定地表示:“大湾村一户不脱贫,我坚决不撤岗”,余静扶贫队长这四年如一日的苦干实干就是大格局。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所在的位置,而是所朝的方向!
心系苍天念万民,足行大地创伟业;继承传统文化,滋润现代人生。正是从这个角度讲,贾探春身上的这些优秀品质特别是志向远大、敢于担当、勇于改革的品质和情怀,她那文采风流,诗书俱佳、志趣高雅的才华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值得效仿的。
图:吕跃
编辑:张凤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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