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是我特别喜欢的一种植物。在江南的园林里芭蕉是不可或缺的角色。
我几次在无锡的公园里看到芭蕉。它们常常被种在庭院的一角,和白墙黑瓦的江南建筑相得益彰。每次看到芭蕉我都会被那不羁的身影所吸引,忍不住流连驻足。
我喜欢它碧绿宽大的叶片,喜欢它潇洒不羁的姿态,喜欢它安静沉稳的性情。如果我有一个小院,一定要种上几株芭蕉,把它种在窗前,推开窗子触手可及。
晴天,可以遮阴;阴天,感受它的生命力。风来,看它在窗前婆娑起舞;雨来,听它与绿叶对唱。这样的时光很慢,岁月很轻柔,自有一份闲情逸致在心头。
有一个这样静雅的“蕉窗”,这漫漫红尘中多几许清欢和自在,即使偶尔寂寂,时光也是短暂的一瞬间。
芭蕉原产于亚洲东南部热带、亚热带地区。“蕉者,草类也。叶青色最长,首尾稍尖,菊不落花,蕉不落叶。一叶生,一叶蕉,故谓之芭蕉。”
芭蕉的潇洒风姿要有青瓦、白墙、窗、门乃至太湖石配合才好。芭蕉映窗最为地道,因为窗户可以借景也可漏景、框景、、它本身也是景。
无锡公园里的芭蕉《红楼梦》中的探春,为自己取的别号是“蕉下客”,理由是园中“芭蕉梧桐尽有”,自己“最喜芭蕉”;“芭蕉坞”,大观园景点之一;《红楼梦》描写贾宝玉所住的怡红院:“院中点衬几块山石,一边种着数本芭蕉。
拙*园的听雨轩,网师园的殿春簃、沧浪亭的翠玲珑,窗外都有芭蕉。
无锡的宝界山林公园、管社山庄、寄畅园等几乎每个园林里也都有芭蕉的身影。就连久经年月洗礼的“老破小”也会看到有几棵芭蕉点缀。可见江南的风景里不能没有芭蕉。
芭蕉的大叶子被细细的窗格分割成局部芭蕉的大叶子被细细的窗格分割成局部,各自成为一幅小小的静物写生,风来的时候,又成为立体的画面在窗前游弋。
清代风流文人李渔推崇芭蕉:“幽地但有隙地,即宜种芭蕉。蕉能韵人而免于俗,与竹同功”。
江南文人欣赏它“高舒垂荫”的姿态,这种最初在皇家园林出现的植物后来在江南文人的庄园里留下来。
窗前印芭蕉芭蕉两三米长的绿叶,让人常常忽略它的花和果实。其实,夏天他会从叶簇中抽出淡*色的大花来,然后结成类似香蕉的果实,回味苦涩,人是不爱吃的,倒是中药里有用到。
芭蕉的别名是“绿天”,绿色的天空,是文人学士们从小小的门窗里窥见的一斑吧。夏天溽热难当时,它延展出一片阴凉,冬日又给江南的湿冷注入春天的的绿意。
芭蕉的别名是“绿天”,绿色的天空在中国历代诗词中经常能看到芭蕉的身影。仅宋元时期包含芭蕉的诗句就有八百多首,芭蕉除去观赏的用途外,还被文人赋予了丰富的意象。
芭蕉的意象很多,可以是杨万里眼中的“芭蕉分绿与窗纱”的闲适;杜牧的“芭蕉为雨移,故向窗前种。怜渠点滴声,留得归乡梦”的乡愁。也可以是宋人蒋捷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感慨。
我独爱宋代女词人李清照在国破家亡之后,填的一首《添字采桑子》:“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情。里面每个字都是对亡夫的思念,字字令人感动,字字令人心痛。
郑板桥的《咏芭蕉》--芭蕉叶叶为多情,一叶才舒一叶生。自是相思抽不尽,却教风雨怨秋声。
芭蕉一叶舒展后一叶才生长出来,舒展不尽又延绵不绝。诗人的相思也像芭蕉叶一样,连绵不断,才下眉头又上心头,这无尽的思念之情也只有芭蕉才能领会吧。这首七言律诗和李清照的词有异曲同工之妙。
白墙灰瓦,竹影参差,苔痕浓淡,芭蕉冉冉。余生无大愿,蔬菜布衣可得终身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