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牛讲民间故事:女子大骂包拯包拯还给她银子
宋朝仁宗年间,汴梁瘟疫流行,城东南何家庄一带,几乎家家都有病人。村里有位姑娘姓何名巧娘,她的父母也病倒了。家中一贫如洗,全靠巧娘纺线织布卖点儿钱来称米买面、请医抓药,给二老看病。
巧娘纺呀纺呀,织呀织呀,这天晚上,好不容易又赶织出来一机子布。下了织布机,搭尺一量,不多不少,整整一匹。巧娘抱起那卷棉布,看了又看,心想这下子又有钱给二老治病了,止不住心中欢喜。直到深夜,眼皮发涩了,她才把布锁在箱里,躺下睡了。
再说庄西有个村子名叫候王庙,与何家庄只隔一条河。村里住着一个人,姓候名印,平常不干正事,靠偷盗为生。这天夜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侯印在家坐不住,手又发痒起来,便过河来到何家庄,准备偷摸点什么。他见家家漆黑,只有何巧娘家还亮着灯,便翻过篱笆墙来到巧娘院中。他舔破窗纸一看,见巧娘正抱着那卷白布坐在那儿想心事。候印见了这么一大卷白布,急得直搓手,好不容易等巧娘睡下,便悄悄地动了手。
候印是个很高明的偷家,不怕你门闩得再紧,也不伯你箱子锁得再严,他都能把门、锁弄开,把东西偷走。他身轻如燕,从高高的梁头跳下,也没有一点儿声音。这晚,他把布偷到手后便回侯王庙了。
候印这人心眼多得很。他不管偷到什么东西,都要仔仔细细查看一遍,把上边的记号记熟,防备万一被失主寻见赖账,并且总是把脏物很快出手,从不搁在家里。因此,这一行他干了多年,还从没被人抓住过。
再说何巧娘一觉醒来,见窗纸已经发白,便急忙穿衣起床,准备赶早集卖布去。待她梳洗完华,开箱取布,里边早已连根布丝儿也没有了。她只觉头“轰”的一下,就像被雷打了似的,差点儿倒在地上。定了定神,巧娘想,这是不能声张,得赶紧到集上去找,说不定贼人会拿到市上去卖。
这天,汴梁曹门正逢大会,四乡的人都往这儿赶。何巧娘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在布市里走来走去好几趟,连她的布影儿也没找见。她正灰心丧气地准备回家的时候,冷不防侯印撞到她面前来了。
原来,侯印半夜回到家中,心想侯王庙离何家庄这么近,失主发现声张起来,这布就不好出手了。于是,他一大早就抱着这匹布到集市上来了。
这布是何巧娘亲手织的,怎能混过她的眼睛!她马上抢上前去,大喊一声:“偷布贼,哪里走!”一把便将布夺了过来。侯印一怔,霎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用手指着巧娘嚷:“光天化日,你怎么敢抢我的布!还不快还给我!”巧娘气得眼都红了:“我巧娘辛辛苦苦织成了这卷布,还靠卖了它给父母治病,你偷走了倒还诬赖我抢你!””说活间,围过来一大群人。其中有一个叫方轩的人站出来问巧娘:“你说这布是你的,有什么凭证?”巧娘说:“这是我亲手纺织的,上面有记号。”便把布上的记号说了个明白。方轩问候印,侯印说:“这布足足一百尺,是我死去的娘子织的。布上还有记号。……”方轩把布一量,一寸不多,一寸不少;布上的记号也跟两人说的分毫不差。到底这布是何巧娘抢候印的,还是候印偷何巧娘的,方轩也弄不明白。最后,方轩只好带着这两人到开封府去,让包公来断这个官司。
包公问明情况后,心里也很纳问。他看看何巧娘,只见她两眼圆睁,怒气冲冲,再看侯印,虽然表面上好象不在乎,眼神却显得有点惊慌。包公暗暗点头,心想:这样一个老实的农家女子,怎能大天白日在集市上抢东西呢?恐怕她说的倒是实话。包公沉吟了一会儿,便命王朝把布呈上。包公接过布来,左看看右看看,忽然对着那布自言自语道:“棉布呀棉布,你本是我府中之物,不料被人偷走,我正要差人破案,没想到这两个贼人倒自己送回来了。”何巧娘一听,好生奇怪,暗想:这明明是俺织的布,包大人咋说是他府上之物呢?侯印一听,脸立刻变了颜色,心想:乖乖!这布原来是包大人的,偷盗官府,可是要判死罪啊!正在这时,只听包公把惊堂木一拍,大声喝道:“你们两人结伙盗我府上东西,明明是分脏不均,吵闹起来,被方轩看见,才假编理由来告状。难道还想瞒过我老爷的眼睛不成!”侯印一听,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何巧娘分辩道:“大人哪,这布本是小女子一丝一线纺织的,怎说是你府上的布呢?”包公把惊堂木又一拍:“胡说!难道老爷我会看错吗?你是怎样与人合伙偷布的?快快招来!要再抵赖,小心老爷我的刑法无情!”巧娘不知道包公为啥也是这样蛮不讲理,但她仍然耐着性子说:“大人既要断清官司,又为啥不让俺讲话呢?”包公把眼一瞪;“做贼还不认罪,给我重打四十!”说着掷出一支签来。巧娘见包公真的耍威风,再也按不住心头的怒火了,指着包公大骂起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哪!人说你包大人‘清如三江水,明似万盏灯’,原来都是骗人的。今天才知道你原来也是个见财起意、蛮不讲理的贪官!别说你重打四十,就把我千刀万剐,也别想使我屈打成招!”
要是别的官听了这番话,不把何巧娘杀了才怪呢!可是包公不但不生气,反而暗暗称赞何巧娘是个勇敢正直的女子。表面上,他却故意把脚一燥,喝道:
“你竟敢骂起老爷来了!这还得了!来人!把她推出去斩首!”
说着,暗暗向王朝使了个眼色。王朝早看出了包公的用意,连忙跪下道:
“禀大人,这侯印想必也是这小女子一伙,何不把他也一起斩了?”
包公道:“说得是,把侯印也一起斩了!”
王朝手持钢刀,去拉侯印。侯印吓得连连磕头说:“大人息怒,小人愿招。”于是,把来龙去脉详细说了。最后,又说:“小人实在不曾到大人府上去偷盗,确实不是她的同伙。这布实在是从她家里偷来的,撬她门的铁棍儿还在我身上带着。请大人过目!”说着把铁棍儿掏了出来。包公看看铁根儿,说:“让他画供!”
侯印画了供。包公叫人把何巧娘带回来。何巧娘气愤难平,又大驾道:“既然你昧了良心,又把我唤回干啥?我死了,也免得再受你们这些贪脏枉法的狗官的气!”
包公笑了笑,走下堂来,扶起巧娘,和蔼地说:“开封府不杀无罪之人。今天破案你帮了我的忙,老爷我还有赏呢!”说着就叫王朝拿来十两纹银交给巧娘,说“这银子,一来为你压惊,二来嘛,也好给你父母治病。
何巧娘不知怎么回事,呆住了。包公解释说:“我家里并没有丢失什么布。我这么说是为了要候印快快招供,把这案件早些断清楚,免得官司拖延久了,你那二老爹娘无人照顾。”
何巧娘一听,才如梦初醒。她“扑通”跪倒在包公面前,说:多谢大人!小女子不知大人意思,一怒间骂了大人,求大人恕罪!”
包公说:“你刚才骂的不是我,骂的是那些贪脏枉法、见财
起意的坏蛋。你骂得好,老爷我就爱听这样的骂声。自古道“当官应为民作主’,秉公断案,是做官的本分。你也不用谢了,赶快把银子带回去给你父母治病吧!”
何巧娘领了布和银子,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开封府。包公忍辱断案的故事,马上就传遍了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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