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人历来有“时节做时粿,时令防时病”的讲究。到了清明节,最当令的粿品就是朴籽粿了。朴籽粿是一种名副其实的绿色食品,做法跟白糖酵粿差不多,要用大米粉加上白糖和发酵粉在碗模中蒸成,熟后会从中间裂开,像笑开了花。与做白糖酵粿的区别只是拌入了朴树叶子的汁液或粉末,粿品浅绿诱人,清甘可口。之所以加入朴树叶子,是因为潮汕人认为这种树叶能清热解毒、去积和胃,吃后可以强身健体。实际上从春节到端午这段日子,潮汕人都在想方设法寻找和吃食各种具有保健和药用功效的植物。反映在文化中的,就有了“清明食叶,端午食药”和“端午食叶,胜似服药”之类的饮食俗语。
苦刺心也是潮汕人清明时节常吃的一种植物嫩芽。民国初年出版的《中华全国风俗志》是这样记述潮汕这种奇异食物的:“苦菜一名苦刺,系野草之一种,丛生茂盛。清明时妇女儿童持小竿竹篮,随打随拾,归来洗洁,与豆芽同煮。俗传食之可以清血解毒。”我曾经考证过,苦刺其实是五加科的植物白簕,别名“三加皮”或“三叶五加”,有舒筋活络、祛风除湿、理气止咳之效。通常与精肉及猪肝同煮,或剁碎后煎蛋,滋味比俗称“珍(真)珠花菜”的白苞蒿更加浓郁,苦甘中略带橄榄的清香。
苦刺心猪杂汤《红楼梦》第六十一回写薛宝钗和三姑娘探春商议要吃“油盐炒枸杞芽儿”,却因为季节不对而没法吃到。这枸杞芽儿潮汕人称为枸杞菜,一年四季均有种植。清光绪《揭阳县续志》这样记载:“枸杞枝高三五尺,丛生多刺,结实小而红赤,俗呼明眼草子。土人惟采其叶以入馔,呼为枸杞菜,根与子俱不入药。”在宁夏等地方,种植枸杞的目的是为了收获枸杞子,枸杞芽儿只是在春季偶尔采来食用。只有潮汕人分外看重枸杞菜清肝明目的功效,自古以来就将枸杞当成蔬菜来种植和吃食。类似的还有益母草。在其它地方,益母草主要以籽实入药,《本草纲目》称“其功宜于妇人及明目益精,故有益母、益明之称”。潮汕人却将益母草当蔬菜种植,菜市场常年都有鲜嫩的益母草幼苗出售。